一切眾生,遇境著境,遇法著法,遇人著人相(下)
﹝唐卡--東方三聖﹞
上師開示錄
經云:「知見立知,即無明本,知見無見,斯即涅槃」,表示說我見跟法我見,都要能夠雙泯,心境雙泯,勝解亦不生。祖云:「勝諦亦不為,何況其他」,這個時候,就等於我們揉麵粉手不會黏著一樣很自在。雖然不黏著,但是搓揉自在。搓揉代表我們的心活活潑潑的運用,並不是死死板板的,一味在一念不生的境界。一念不生,並非如石壓草,這不是真正的無念。我們佛法的無念,是念中不見念相,心中不見心相,法中不見法相,修中不見修相,定中不見定相。總之,於一切世間法,不見世間法相,於出世間法中不見出世聖解相。這樣的話,才能夠真正入於無生三昧,平等無二的三昧。
學佛心要如風一樣,風會留嗎?不會。風吹到哪裡,都不會把風留在某個地方,會輾轉的吹過去。就像水入於種種的容器,圓形、方形、八角形,它不會說我一定要圓形,一定要方形,一定要什麼形,它能夠隨緣自在,以無方而成就一切方,以無形應一切形。學佛也是一樣,以無心應一切法,雖然應一切法實無一法可得,這是心寂滅的話,境界也不可得。境界寂滅的時候,也不會生起動念。所以法寂則心滅,心滅則法寂,心法雙亡,才會顯現實相等次的境界。
平常我們說,怎麼對境會顯現業力的葛藤來纏繞自己,如蠶作繭自纏自繞一樣,像這種境界,葛籐這是交蘆而起的。交蘆而起就是面對的一切緣起因緣跟我們的妄識兩相緣起,就生起了八識田中一切法。這些法本來無自性本自寂滅相,但是因為你妄識分別,緣物而生,緣境而生,緣法而生,緣意而生,就會有種種妄相顯現,就是由三細長六粗的原故(參讀十二因緣法)。所以學佛就是要知道在這個地方,要知道這個緣起本性是空,所緣之法也是空,共同緣起也是空,離此也別無所緣,叫做自不生、它不生、共不生、法法無生,那麼離此因緣亦無所生。
要學習這種境界的時候,就可以以無入無,以無入無就是於作用不著作用相,以無生契入無生,彼此都是無生,就像以乳投入乳一樣,不是水乳交融,是彼此都是乳,彼此都是蜜,佛法如蜜,中邊皆甜,表示說我們的心也如蜜,一切法也如蜜,一切相也如蜜,既然都是蜜,就是等持無二,彼此都是實相境界。那麼這個時候,妄念相也不可得,正念相也不可得,都歸於空,空就是蜜。所以其對待相都不可得,也無散亂相,也無禪定相,也無觀照相,也無不觀照相,也無染污相,也無清淨相,不垢不淨,也無增減相,這個時候就能夠目擊而真,所謂目擊而真就是見一切法都是佛法,都是心法,既然都是心法,還要分別嗎?還要區別這個是佛法,那個不是佛法;還要區別這個是修,這個不修;這個是定,這個是非定,都不可得。因為彼此本來都是一體,那還有個什麼著不著呢?也沒有執著相,也沒有離著無住相,也沒有任何的凡夫相,也沒有任何的聖賢相,生佛不二。
知道一切法都如是如是,那麼我的行住坐臥跟佛的行住坐臥,其實就變成無二無別。為什麼無二無別?因為同是法界心,同是實相理諦,同是等持不二的本體,所以心佛眾生三無差別。這樣一來,在任何的時間,任何地方,任何的動亂處,任何的寂靜處,心都能夠平等無二。就像虛空一樣,它在吵雜的地方,虛空也是不動;在寂靜的地方,虛空也不動;在戰亂的地方,虛空也不動;在太平之世也一樣不動,如虛空無有二心,任出一切處它都能安於虛明本境,安於不生,安於本空,安於無著,安於無所得,安於一法不生,安於如如不動,本觀自在,乃至本無安者。
學佛,空義是在一切世上建立,不是離世建立空,是即世建立空義,即一切法建立空,即一切相建立空,即三界中建立空,即六道中建立空,即十法界中建立空,即二十五有建立空,即八萬四千法中建立空,即無亂法界中建立空,所以空不能離法界,所以空不能離一切世,空不能離一切法,空不能離一切相,空不能離一切有。所以任何的有,當體就是空;任何的相,當體就是無相;任何的法,當體就是如如的本法、本來法,清淨本然。這樣一來,就沒有凡夫身、口、意的障礙處,當然一切障礙都歸於清淨本體。所以身也化成金剛身;語,不管你說的是清淨話,或是兩舌話、毀謗話、讚嘆話,都是一體無二。那麼心也是一樣,不管你是入三昧正定的,或是心慾煩惱一大堆,任何的心念,都歸於無二,歸於金剛心;語就歸金剛語,世間的音聲都歸於金剛語;世間的念頭都是金剛意;世間的行為都是金剛身。這樣一說,那麼我們看到九十六種外道豈不都是佛的三門一體,同現量的同體,本相當然是。那麼我們要怎樣去區別這個是正的?這個是邪的?難不成我們跟外道一樣,那麼我們信外道有什麼不好?信邪道有什麼不好?為什麼獨獨要信佛法?我們不是講的都是平等,彼此平等,彼此無二。這個就是說外道雖然也修法、修道,但是他不了達真空義,不了達般若義,不了達平等義,不了達真正的因緣覺義,不了達緣生無二義。所以他們會取其中種種生生滅滅,種種煩惱,種種隨業苦感招種種異熟果報,不能究竟解脫。(如天鵝擇乳而飲,學佛者應擇善而修之)。
當然佛法知道這一點,他們不知道這一點,所以他們只知道我說平等,他們隨人說平等。就像鸚鵡學語一樣,我說平等,鸚鵡也會說平等,我說真空,牠也會說真空,但是實際上牠不了達實義。就像盲人摸象一樣,或者生盲說白。種種舉說皆非白,因為他在胎中就盲,一生出來從來就沒見過白色是什麼樣子?他問白色到底是什麼樣的?聽人說:就像白鷺鷥。他也不了白鷺鷥的白到底是怎麼樣?又追問,就說像貝殼的白,他也不曉得,又再問貝殼的白是怎樣的白呀?如水一般的白,他一摸摸水,原來白是冷的,或者白是有形相的,或者白是…,都變成誤解一大堆。所以外道他並不了真實義,所以往往藉著佛法的語言隨便說,藉著佛法來隨便應用。就像乞丐不解皇帝的衣服亂穿一般,龍裙穿在上面,龍袍穿到下面去了,頭冠又戴顛倒了,它說我也是穿皇帝的衣服,我也是皇帝呀!偃然是皇帝,但是像不像皇帝呢?還是一團糟的乞兒罷了。學佛也是一樣,不了解真實義而變成盜法,所得的結果跟佛法的本意,跡象好像相同,意義完全天壤之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