圓覺心要｛1｝

圓覺心要

｛1｝

力空金剛上師 開示

法澈擬非擬．性地莫虛實

狗子佛性案．三答皆戲論

任何迷舉指．開口即是錯

任何悟證說．語默皆無咎

這一品裡面大部分就是指著有開悟的人，他怎麼說都能圓融，都能符合法性之體，所以怎麼說都沒有錯。但是迷失的人，還沒有開悟的人，他每一有所說，記憶是有偏頗，一定是據著某一意、某一公案，或者某一知見，就起了種種的計執，分別取捨，所以就失掉本來的面目，失掉本來的湛然、離相的本體，失了功德妙性境界。因為一有所主意，一有所起念，一有所迷失，一有所迷意，他必會循著這個世間之種種法而做種種意念、種種解說、種種扭曲的安排。因為他雖然認為我說的是對的，我主張的是對的，我這樣的立意是對的，但是其實每一法是俱足無量法，每一性俱足無量性，每一名也俱足無量名，所以法法不能純以各己的一個偏見，去認定它是如此如此而已，如彼如彼而已，不能這樣，這樣的話就像群盲摸象一樣，各執一端，雖不能說他錯，但是對全體來說就等於錯，象怎麼是柱子呢？象怎麼是畚箕呢？象怎麼是牆壁呢？象怎麼是個掃把尾巴？各執一方位，就把它視為全體的這個相，這樣就錯。執著就錯，不執著可以勉強說你對，因為你說的這個法、這個理，可以說是無盡意中的一意，可以勉強說你對，但是你假如執此是而彼非，認為只有這個是，而其他的都不是，這樣就錯，這個就是有固有必，有敵有盟。孔子說「無固無必，無敵無盟」，就是讓我們不要生自他之念、對立之念、是非之念、欣厭之念、取捨之念、愛憎之念，這些都是凡夫的造作心，有為擬議性、思慮性，遍計執性，依他起而遍及種種法，那些都是我們凡夫的毛病，而這些毛病都是無明所起，無明是因為不覺真理，所以稱為無明，無明就會起見思惑，起煩惱惑，起塵沙惑。

「法澈擬非擬」，真正的微妙的佛法是澈——就是透，穿透一切。擬意跟非擬意，就是說擬不擬意當中也是微妙的心法，你擬意了也不離心法，等於說你不分別的時候也本來清淨，你即使分別了，這個分別相也是空，所以也是不離清淨之體。這樣說來，你開悟的時候，不管凡夫怎麼樣說，說了一大篇，在悟的人看來，一一皆是空，一一皆無自性，一一皆如如，沒有一法超乎此心之外，所以你們再怎麼說，悟的人都能夠一一歸自性，一一歸妙心，萬有歸一體，所有千胝萬劫的業，都是掌控在一個道根裡頭，一個根。所以你們怎麼樣的分枝，分得再多，也是這個根所生的，都不離心而有。所以一一皆不離心，一一皆是心，所以這個所謂的擬意跟非擬意，就是代表眾生一個說我認為，我不要說就是，這個啞然不說就是守默的外道，認為說只要不對答就對，其實這樣也錯。何必侷限於語默動靜之相，不必認為那默然不說，像啞羊僧一樣，認為這樣就是道，也不對。假如這樣就是道的話，頑石、枯木、山河大地，所有都應該已經成道；但是也不能說它是非道，因為露柱、翠竹、黃花乃至依正山河，任何的一法，無非都是本體所現，所以它一一都不離本體，都不離實相，哪裡有錯！所以你們說錯也不對，說不錯也不對，但是你悟的時候，說錯也可，說對也可，所以有些聖者開悟了以後，他說所有的聖者是亂翻舌頭，我就不隨他的舌頭轉，不隨他的法義轉，不隨他一下子說空，一下子說有，一下子說非有、非無有、非實非虛，搞得昏天黑地的，丈二和尚頂端摸不著頭緒。擬與非擬，這是兩個境界，一個是不擬，不擬的時候，有時候取現量境界，一說出來，一現出來，比如我說如何是菩提心，當你要回答的時候，我馬上摀住你的嘴巴，讓你直接由這個直覺法契入佛法，不必再擬議，不必再解說，不必再講述種種的理路，不用知見，不用種種的分別臆度，不用自己臆度。另一種，隨你怎麼說都好，就是所說的一一皆空，這是因為你說也罷，你不說也罷，都是我心法中所攝，所圓攝。悟的時候，你擬議也得，不擬議也得；迷的時候，你擬議也失掉本位，不擬議也失掉本位，為什麼？因為他們都是落於邊塌。要不著有、不著空，不要擬議，公正不阿，不著兩邊，中邊不立，才能夠自在圓攝於中邊。

「性地莫虛實」，我們的佛性，清淨的心地，佛性是莫虛實，你不要執為虛或者執為實。你執為虛，認為佛性是沒有的，是空蕩蕩也錯，認為佛性是好像有金剛之體一樣，永遠不壞的，這樣認定也錯，為什麼？金剛自性確是如此，為什麼錯？因為不於如是處而有彼如是，不要在法上生法，不要在金剛上做金剛會，不要在獅子頭上有安獅子頭，佛陀上不要再加佛陀，這個是虛其虛，實其實，都錯。於虛上無有虛相，則此虛即是實；於實上不做實會，此實即是虛，也是微妙的真空菩提。真空無有真空相，所以真空即是妙有；妙有不做有會，不做實法會，所以妙有非有；非有即是真空，真空即是妙有。所以你只要入於非實非虛，你就能夠包涵自續之體與金剛實相之體，否則的話，就兩失其意。我們要執兩用中，必須無執無著，一有所執著，執兩邊變成矛盾，既說有，為什麼說無；既說虛，為什麼是說有；既說是邊，怎麼會是中，就會有這個自相矛盾。你假如一切不執著，那麼善法本一心，空、假、中也是一心，無有二法的。空諦即是假諦，假諦即是中道諦，所以說「一切緣生法，當體即是空，一名為假意，一名為中道」，這是龍樹菩薩從一心入於三觀，所以在種種境界當中，離境變成三諦，三諦即是真諦、假諦和中道勝義諦。因為三諦都是一心而已，所以具一心就三不可得，所以三非三，但是每一心裡面俱足三諦，所以一非一，一心也不可得，三也不可得，三一不可得的時候，就是真諦現前的時候，即使三三又可以三世來說，三三法九，九之數也不可得。

「狗子佛性案．三答皆戲論」，趙州有弟子，比如說遇到黑狗或者白狗什麼狗都可以，因為說法，隨地都可以舉例的說，貓也可以，貓有沒有佛性？鴿子有沒有佛性？都可以說，現在舉狗的例子，說狗子有沒有佛性。其中三名弟子，一個說狗子有佛性，一切眾生都有佛性，所以狗子有佛性，應該對才對。第二個弟子問趙州和尚，狗子有沒有佛性？趙州和尚說：無，沒有佛性。他就奇怪了，我問大和尚，大和尚說狗子沒有佛性，你怎麼說狗子有佛性，為什麼狗子沒佛性呢？這佛性是無相之體，非過去、非現在、非未來，三性不可得，心即不可得，哪有性可得。佛性從哪裡來？無所從來，亦無所去，當體無住，當體不可得，哪裡有佛性可得？所以狗子沒有佛性，是應該這麼說才對。另外第三位就起了疑點，一個祖師答說有，一個祖師又答說沒有佛性，到底有佛性還是沒有佛性？再去問趙州和尚。祖師就說：亦有佛性，亦無佛性。這個時候三個人就在那邊議論不已，沒辦法平息個人的觀點。三個人一個執有、一個執無、一個執亦有亦無，假如有第四位也可以執非有非無，這叫做四句。迷失眾生，眾生迷失在四句裡頭，透不過這四句裡頭。一個不說，一個說有，一個說無，不有不無就是中道，就認為也不是有，也不是沒有，你假如沒有開悟的時候，佛性顯不出來就沒有，你開悟了，佛性顯現出來就有，所以你不能在這個時候說有佛性，因為牠還是狗；也不能說牠無佛性，因為牠將來聞佛法也能開悟，也能成佛果，不能說牠沒有佛性。所以大家就搞糊塗了，越說越離譜。其實這三個也都對，三個也都不對，因為一有所執就全都不是本體。假如不去執著的話，三種說法都可以，因為都各有理，一個是著於常見，一個著於斷見，一個著於中道見。中道見本來是要破除空有二種思想，認為有跟無有二個邊見的思想，而立這個不有不無的，非實非虛的中道思想。但是假如你認為在金剛經裡面佛性是非實非虛，用這樣的循知見立知見，循經意立經意，依經意而說法，就是三世佛冤，在這個勝解上立勝解，勝解上立知見，勝解立知也是無明之本，也是無明障礙的原因，所以應該皆以菩提解種種之見，都知道一一無不空。這個時候你才能夠自在無礙地生種種勝知見，而且勝知見非勝知見，是名勝知見，即使勝知見，都不可以在真心的本不生空亦生，多做一些註腳。一有所註，一有所著，一有所記，一有所分別、計執，落入凡夫境界，我們只能這樣說，因為你再用語言上去表達，都不能夠切中於實際理地的正緣，因為語言相，大家都從我的口音、語意、言語、文字上，隨著言語轉，隨著語言轉，隨著語意轉，這樣都永遠沒完沒了。就像這個生盲，生來眼睛就瞎了不認識白，什麼叫做白？人家好意說，白就像鷺鷥，他就以為飛鳥，能飛的就是鷺鷥，是白。一個說你說錯了，白是貝殼，白貝殼，應該摸貝殼，原來是硬硬的就叫做白。另一個說你說錯了，白不是這樣就叫白，應該像下雪那麼雪白，他一摸雪冷的不得了，原來冷就叫做白，輾轉失其意，再怎麼說都不進本體，都是在隔靴搔癢，永遠都搔不到癢處，等於說你怎麼說它就怎麼錯，沒辦法切中真如之體，都是隨言語轉，隨舉例轉，一下是鷺鷥，一下是貝殼，一下是冷雪，乃至無量的舉例都是這樣。

「任何迷舉指．開口即是錯」，剛才說過了，在迷中，你怎麼樣舉例，怎麼樣的指，認為怎麼樣、怎麼樣，你有所主張都是錯。本來主張當然有是有非，有真有假的，只是於名相本不生，於法意本不生，以本體清淨無染，超一切相才能立一切相，超一切法才能夠圓滿成立一切法，而你從來都沒有超過語言相、超過文字相、超過思量相，那麼你所思惟的也錯，你所說的也是自己的臆度、凡夫的臆度，所以都沒辦法了解勝義何在，開口即是錯。也是因為這樣的原因，所以說東說西說南說北，說怎麼樣，你怎麼說，祖師都不跟你印證，不認為這個是對的。不是祖師不慈悲，假如隨便給你說這個是對，那又糟糕了，從此以後你就認為這樣的主張是對的，可能會誤你的一生。所以有時候祖師就是不道破、不說破，因為即使說破，你還是像生盲在認識白是什麼一樣，你還是執指為月，我說種種法為度一切心，假如本無一切心，我種種法本不可得。

「任何悟證說．語默皆無咎」，假如真的開悟了，有實在的證量，或者實在的比量境已經深達實相之義，或者得大圓覺，或者是澈見心宗，那麼這個時候就能夠可以說像辯才無礙一樣，法義詞辯都不離妙心所生。法，切中真如實相之法；義，當然是了義的境界，能夠自在去立，自在去演說而不離本體。一一詞句都不離妙義，語中有意，意中有詞，詞不離意，意不離詞，說法當中句句是珠璣，每一字、每一個語言都是舌燦蓮花，一一都是清淨之體，一一字都是聖知見之本體，都是如如之本相，所以怎麼說都可以，怎麼樣立言都可以。像釋迦牟尼佛是個大徹大悟者，所以四十九年說法，乃至塵說、剎說、一切說，他的舌頭掛虛空說，舌頭掛法界說，舌頭遍無量塵剎說，無盡萬物之體就是他的舌頭，天地無盡的眾生法界都是世尊轉法輪的舌頭、大廣長舌。那麼整個眾生界，無量相、無量法、無量義，都是念念普現，念念普說，是一個大法輪，沒有間斷說，所以說塵也說、剎也說、四界說、無量說，一一全是實相之體，無不自歸自性菩提心，怎麼說都可以，都無咎，沒有一點點的瑕疵，沒有一點點的執著，沒有一點點的染污。聖人所說法，一出口就是圓圓滾滾的，如珍珠落盤一樣顆顆都是圓圓的；如雨打荷葉，荷葉上面浮上滿滿的都是，蓮花葉也好，荷葉也好，雨打在上面都不會沾到葉面，顆顆皆圓。等於說開悟的人所說的法，一一都是圓融，一一都是無自性，一一都是沒有染著性，不讓你在法上生法，名上做名，意上又加意，都還歸本素，還歸本體，還歸本空，還歸無我，還歸一切法無自性，所以都是。勝義也是無自性，語言也無自性，意義也無自性，乃至分別也無自性，乃至辯說中也是無自性，所以一切巧說也無自性，一切愚說，就是說對下根器的人說簡單的法也是無自性，對大菩薩說的甚深法要也是無自性，乃至凡夫說也無自性，乃至一切邪見說也無自性，乃至一切外道說也無自性，乃至九十六種外道的邪執說都無自性，所以能夠會萬法於一法，會無量義門為一門，無量義中，化整個眾生的語言界變成如來的金剛語。所以眾生的一切音也是如來音，眾生的一切語言就是如來語言，眾生的一切法就是如來法，再來就微妙不可思議了，聖凡不二了，事理無二了，凡聖無二了。無二不能著於平等，於平等中不能著於無二，所以平等中當體沒有平等之相，所以能夠自在差別；差別中沒有差別相，所以任何的差別皆平等；平等中不著於平等之相，所以平等中會自在顯六道；六道無盡相，且眾生無量的法界相，這個叫做能平等也能差別，而非平等非差別。非平等非差別，所以叫做大平等，既平等又能夠差別，這個叫做自在妙用。

｛圓覺心要1 完結｝